看程砚秋的戏

我一生酷爱京剧。年轻时，我也是一位票友，是云南路大庆里内华社票房的票友。我也曾穿上行头，化妆后登台演出过。刚演出时，也出过洋相。一次演《法门寺》中的傅朋，我上台后刚要开腔，一摸，胡须忘了戴。我太太沈闻莺与天蟾舞台老板顾竹轩之子顾乃庚的太太谢桂英女士乃莫逆之交。所以当年我们常常是天蟾舞台的座上客。

50多年前，一次在天蟾舞台观看程砚秋先生演出的京剧《英台抗婚》。这时，程先生已有50岁的样子，人较发福，但在台上表演时却一点也看不出。特别是在走台步时，有人说他前面的衣裙较后面的来得长一些，实际上是他走台步时弯着腿在走，这样给观众的印象是身段更为小巧一些，而身前的衣裙就显得略长些了。在唱功上，程先生有很多独到之处，在一场“哭坟”中，他采用正反“西皮”结合的手法。

在表演时，他又将高八度和低八度交叉变换，唱得如诉如泣，悲痛欲绝，通过跌宕多姿的旋律，将剧情推向一个又一个高潮，令人叫绝。 在抗战时期，我听说过一件有关程砚秋先生的轶事。

有一天，日寇要他演义务戏，被他严正拒绝。于是日寇和汉奸对他怀恨在心。一次，他从上海演出回北京时，在火车站遇到几个戴黑帽子的伪警。伪警知道这位就是程先生时，就欲动手打他。但程先生凭着深厚的太极拳功夫，与之周旋，最后拨开众人，快速奔进人群之中而脱险。

程砚秋先生英年早逝。然而，京剧戏迷们却一直在怀念着他。

（摘自 《新民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