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同其它艺术一样也造就了许多名家,同样,众多的名家又将京剧推向一个又一个的艺术巅峰。在梨园界只要一提起《贵妃醉酒》《借东风》、《追韩信》这几出戏,人们都会想到梅兰芳、马连良、周信芳这三位京剧艺术大师。可以说,没有这三位艺术大师,这三出戏就不会有这么大的艺术魅力。近一时期,由于众多原因,人们大都对周信芳、马连良了解比较多,而对曾与周、马齐名的唐韵笙以及他的京剧代表作和表演艺术却知之甚少。其实,"南麒、北马、关外唐",这句话早在四五十年代便出现了,这话说的是南有上海麒派的周信芳,北有北京的马派马连良,关外有唐派的唐韵笙。人们从流传的这句话中是不难寻出唐韵笙当时在京剧界的地位的,可以说在当时的京剧界,出现了类似三国时代魏、蜀、吴三足鼎立的情况。

唐韵笙原名石斌魁,1903年生于福建福州,他9岁便开始进科班学戏,早年拜唐景云为师,后唐景云又为他请了很多当时的著名演员为之说戏,以后他改名为唐韵笙。因为他聪明好学,又博采众家所长,所以很快便成了名,他的名字同他演出的戏一同深深地扎在了那个时期戏迷和观众的心里。

在我早年进戏班学戏时,就知晓唐韵笙和他的唐派艺术,按现在的说法那时他就已是一个"大腕"了。算起来,与唐韵笙认识相知的二十多年里,我无论是从艺术上还是在生活和工作上,均受到了数也数不清的熏陶。1945年后,唐先生在沈阳北市的工艺舞台唱戏,我在中街的大舞台演戏,那时无缘看到唐先生的戏。记得第一次见到唐韵笙先生还是在近40年前,在东北电影院里的一场晚会上我第一次亲眼看到唐先生的戏。记得当时他演的是关公戏《八里桥》,在戏中他演关羽。听过唐先生戏的人都知道他的嗓音如同织得紧密而闪光的锦缎般厚重、光滑、明亮,还带有柔韧感,他那特有的"炸音"和"滑音"犹如撕开棉布般清亮明脆,在演出中,掌声和叫好此起彼伏,那时我想也没敢想以后还能和唐先生结识并能受他教诲与之同台演戏。

真正与唐韵笙先生同台演出还是几年后的事情。那时我还很年轻,唐先生为了培养青年人找到了我,在《插翅虎雷横》一戏中,唐先生让我反串演老旦的角色雷横之母亲,唐先生在戏中演雷横,正学老生的我不明白为什么唐先生让我演老旦。当时唐先生看出了我的心事,曾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作为一名演员,要想学好戏,就得通戏,有条件各样的角色最好都要学着演。之后我又和唐先生有了第二次同台演出,是《包公怒铡陈世美》。在戏中我演陈世美,唐先生演包公。其中唐先生有句台词"王朝马汉忙开道!"一般的唱法都是圆着板唱,而唐先生唱到"汉"字时则是稍有停顿后唱散,在"开"字用大滑音唱出,那种特殊的味儿与众不同,让人听后感觉美中透着舒服。唐韵笙先生特别爱惜人才,那个时候在他身边演出和工作的人都受过他的指点和传授。唐先生演出《十二真人斗太子》一戏,他让我演二组殷郊,因剧中人物殷郊的宝剑太长,我无法将身段拉圆,这时唐韵空先生在身旁告诉我一个决窍,无论手中的剑多长,只要手指宝剑剑尖就可以了。最难忘的一次是唐韵笙先生过生日,那天在许多的来宾面前唐先生说:"我非常喜欢麟童,他人品好,学戏学得快又肯吃苦。"当时在场的人都说这么喜欢的人何不收为徒弟,于是我便在他人的说合下按老规矩行师徒礼,可是唐先生却说师徒的关系还远,不如父义子的关系更亲近。那个时候因受极左思潮的影响,为此我还受到了组织上批评。此后我和唐先生虽然没有义父义子的称呼,但彼此的感情仍是心照不宣。

我和唐韵笙由最初的相识,到后来的相知,二十多年工作和生活使我对唐先生有了更深的认识。唐韵笙先生少年学戏时,正值京剧改良运动的尾声,那时他正随师傅在津、沪一带演出。夏月润、汪笑侬、冯子和这些名演员和改良京剧《哭祖庙》《新茶花》《黑藉冤魂》对他的影响很大,这些新鲜的剧目使他开阔了思想,为他以后的戏曲创作奠定了一定的基础。唐韵笙是个非常能吃苦的人,在变声期间,那时他正住在吉林,每天他都穿着厚底靴拿着刀枪登上北山练功,在山上他还结识了一位出家的僧人,从这位僧人那里他又学到了许多历史、文化、艺术等方面的知识。在这位僧人的感染下,唐韵笙开始着手自己创作剧本,1927年,当时25岁的他便根据小说《东周列国》创作了他的第一部京剧剧目《驱车战将》。之后,在唐韵笙先生的舞台艺术生涯里,他创作和改编了《扫除日害》《张果老成亲》《闹朝击犬》《十二真人斗太子》《二子乘舟》《关公月下赞貂蝉》《鸦片战争》《詹天佑》《白毛女》等传统和现代京剧近40部,唐韵笙先生不但能写剧本,而且还在服装的运用、唱腔的设计上都有着独到的创新,此外,他的演艺更是精湛超群。(未完待续)

点赞(0)

评论列表 共有 0 条评论

暂无评论
立即
投稿
发表
评论
返回
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