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至今不懂英语,而且在看得见的将来也没啥懂英语的可能,咱深深地为此荣幸。为这种伟大的骄傲咱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就是今生不能漂白领子混进外资企业所在的高尚CBD了。
语言这东西是钞票的跟班,哪个地方的钞票多,哪个地方的语言就张狂。美国钱多,英语就全球通行,人人争说“鹦哥利市”。欧洲各国为了保卫本民族语言,玩儿命反抗英语,尤其以法国最歇斯底里。但是在巴黎街头用英语搭讪,虽然法国人的英语发音很臭,可大部分还是能支吾几句,可见英语的厉害。
我们推广普通话几十年了,一开放广东人最先腰包鼓胀,害得连东北人一开口都满嘴粤语。要是哪天爱斯基摩人GDP全球第一,每周唱片排行榜上的新专辑个保个是爱斯基摩语的。
民国最初海选国语的时候,据说最后列出五个候选:北京话、南京话、武汉话、广州话、苏州话。今天的普通话是以北京话为基础,普通话好懂易学,但不少北京话里精妙的土语却被屏蔽掉了。其实很多方言中都有一些极精彩传神的说法,几乎在普通话中找不到对应的词汇,即便勉强翻译成普通话,不仅语意不准,而且味道尽失,所谓非此不足以平民愤。
近几年西南一些地区时兴用本地方言给国外影视剧配音,当地人看得乐不可支、眉飞色舞,而属于北方语系的北方人却全然看不出个名堂。
同为一国语言文字,转换起来都有这么多难处,不同文字间就更是鸡同鸭讲。曾经看昆曲《长生殿》,唐明皇柔声细气地叫杨玉环“妃子”的时候,咱偶然扫了一眼显示屏上的英语翻译,居然是“MyDarling”,当时就有点毛骨悚然。
当年侯宝林大师在方言上用过功,数省方言都能学到近乎神似。现在的人都没那个闲工夫,各地的小孩普通话还没学明白,就开练英语准备和国际接轨了,至于祖祖辈辈说了千百年的方言也走样得厉害。弄不好,大家以后还真得都“MyDarling”起来。(王青笠)
(摘自 《华夏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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