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11年,上海评弹又培养了一批新人。昨天,“说谑弹唱雏凤声——上海市戏曲学校08级评弹班毕业演出专场”在兰心大戏院举行。8名刚刚走出校园的评弹新人表演了《珍珠塔》、《玉蜻蜓》、《西厢记》等众多弹词名篇。他们的授业老师、评弹艺术家陈希安、庄凤珠、沈世华等都来到了演出现场。
虽然孩子们的演出还颇显稚嫩,但现场的评弹界人士却颇感欣慰,也给建团60周年的上海评弹团带来一份喜气。
上海评弹团团长秦建国告诉早报记者,08级班的孩子是1997年以来,上海评弹培养出的唯一的新生力量,也是他们争取了4年的成果。接下去的日子,这些十八九岁的孩子将在书场里舞台上继续学习,而团里也在为他们的未来进行着一系列的规划。
培养之路遭遇现实挫折
上海评弹每隔10年左右都会培养一批新生力量。从上海评弹团建团18艺人到秦建国等74级中坚力量,从86级的高博文到97级的“十三太保”,如今毕业的这批孩子算得上是上海评弹的第五代传人。
然而,评弹艺术的式微,使得上海评弹的人才培养举步维艰,流失情况严重。86届的10个毕业生最后只剩下高博文“硕果仅存”,97届虽然毕业了13人,最后留下来的也只有7人。而如今的这8个学生,从招生开始就困难重重。
上海评弹团负责这批学生的副团长周强说,团里打了4年的报告申请开班培养新人,最后获得了30个招生名额。然而,最后的报名人数却只有区区二三十人。为此,他们去一些有评弹特色的中学寻觅苗子,选出了10个学生才最终开班。3年的学习过程中,有两个学生因为不合格而退出。最终,有3位男生和5位女生毕业后将进入上海评弹团。
然而,生源的匮乏让教学也颇显难处。“这些孩子虽然都来自江浙沪,但来的时候大多不会说苏州话,对评弹也没有概念,我们的老先生们要手把手从学苏州话教起。”周强说,更大的难处是,现在的孩子们的学习劲头远不如当年的说书先生,虽然执教的都是上海评弹最好的老艺术家,但大部分学生是“拨一拨动一动”。
而这一状况,在孩子们的师兄高博文看来是难免的,“评弹这个东西是由里到外的文化传统,老先生们平时生活里就是拿着扇子梳着笔挺的头,上台只要一穿长衫就行。但现在的孩子玩的是PSP,看的是美国大片,喝的是咖啡可乐。让他们登台说书,没有多年的感情和文化积累,是很难做到的。”
事实上,所有的老师都知道,对于这些孩子而言,生活是现实的。评弹演员的生活大多清苦,大部分时候要跑码头。刚进团的年轻人一个月一两千的基本工资,每场的书费最多一两百。在如今的上海,这样的生活显然不易。当初的生源紧缺和这样的现实显然大有关联。
评话艺术依然后继无人
虽然现实的困扰诸多,但新生力量的涌入还是让上海评弹团充满喜悦。为了给这些新来的孩子多一些学习锻炼的机会,上海评弹团的乡音书苑早场和一些晚场都将留给这些新演员,并免费向老观众开放。团里很多去社区基层演出的场次,也都会安排给这些年轻人。
在秦建国他们看来,舞台才是一个演员真正成长的地方。“等他们先演出一两年,同时安排他们跟师多学习几出书,再让他们各自分档。”“我们要让团里成熟的演员带着他们,一路传帮带走下去。”秦建国说,要尽量吸取以前演员流失的教训,努力让这些孩子尽快成熟起来。
让人欣慰的是,在这8个学生中,有几个年轻孩子在团里看来颇有前途。安妙园是京剧花脸名家安平的女儿,也是这个班里的尖子生,她和同班王心怡合拼的女双档《西厢记》有模有样,被大家一致看好。
但是,一件揪心的事儿却始终压在评弹人的胸口。“我们招这批学生的时候,其实特别想招一些男生,因为团里缺男演员,而最关键的问题是,现在上海评弹团已经没有评话这一块的接班人。但最后,报名的学生中女生却远比男生要多。”副团长周强说,“评话是一个人在台上的艺术,难度很高,要在现在培养的三个男生中挖掘人才还是需要很长时间的。”
事实上,早报记者了解到,现在包括苏州评弹学校在内的江浙沪地区,几乎都没有学习评话的学生,更糟糕的是,能够教学的评话先生也越来越少。评弹这门艺术,将来很可能面临只剩弹词这一半壁江山的局面。所幸的是,明年这个时候,上海戏剧学院戏曲分校还将毕业10个评弹新人,这是上海评弹团为了弥补之前一年生源不足补招的。“我们希望这两批学生,能够让上海评弹继续辉煌下去。”秦建国说。(记者 潘妤)
(摘自 《东方早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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