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到重庆的距离超过1700公里。然而,借助第九届中国艺术节这一平台,川剧与粤剧实现了跨越千里的对话。5月21日,一场别开生面的对话在广东佛山祖庙古戏台上举行。重庆川剧院院长沈铁梅、著名剧作家罗怀臻、广州粤剧院有限公司董事长倪惠英、佛山粤剧院院长李淑勤畅谈现代化背景下中国戏曲的传承与创新。用罗怀臻的话来说就是:“满园清香、满耳清音、满座清客、满桌清茶、一席清谈。”
对话开始前,佛山粤剧院的演员表演了粤剧《六国封相》、《赵子龙催舟》片段,重庆川剧院的演员表演了川剧《花云射雕》、《拿虎》片段。演员们在台上演,沈铁梅和李淑勤在台下解说。她们详细介绍了川剧奇思妙构的表现手法和高腔无伴奏、“徒歌式”的演唱方式及粤剧独特的地方语言和丰富的音乐元素,让台下的数百名观众不仅瞧了热闹,也看出了些许门道。
传统戏曲“边缘化”趋势明显
对于传统戏曲的现状,4位嘉宾都是忧心忡忡。沈铁梅说:“目前戏曲界的剧团数量、从业人员、上演剧目、演出场次等现状不容乐观,相对主流娱乐文化而言,‘边缘化’趋势十分明显。其实,戏曲艺术和流行文化并不矛盾,戏曲艺术要赢得年轻观众,关键是要在保留精髓的同时有所创新和发展。保护与传承是基础,创新与发展是手段,弘扬和传播是目的。”李淑勤说:“随着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影视、网络文化等的兴起,戏曲院团的生存危机感愈发强烈,对于古老戏曲的演绎方式也越来越感到困惑。粤剧跟其他地方剧种一样,想要生存和发展,就得跟上时代的步伐,探索新路子、拓展新领域、争取新观众。”
罗怀臻指出:“现在城市与城市之间的差别越来越小,我们靠什么留住城市的记忆呢?很重要的一个方面,就是保存好地方戏曲,因为它们记录着曾经的情感、声音和历史,甚至可以说记录着一个地域的基因。这种基因应该得到传承并发扬光大。”倪惠英说:“中国戏曲有着雄厚的观众基础,但随着现代人审美观念的变化,传统戏曲也面临着一个两难命题:一方面是如何保持个性和艺术特质,另一方面是如何让优秀作品拥有更多观众,让年轻一代尤其是白领阶层走进剧场。”
如何处理传承与创新的关系
“首先是传承,其次才是创新和发展。”在谈到传承与创新的关系时,沈铁梅说,“2007年,我带团到法国演出,受到当地观众的热烈欢迎和由衷喜爱。他们痴迷和崇拜川剧的程式表演,让我感觉个性和特色对中国传统文化来说是多么重要。我因此有了强烈的‘回归’意识。但这种回归并不意味着墨守成规,而是一种冷静的审视。我们首先要保留地方剧种的特色,遵循其艺术规律,然后再对传统艺术进行‘抛光打磨’,即把现代审美注入传统艺术,让传统和现代有机结合起来,从而吸引更多观众。”
李淑勤指出,粤剧前辈如薛觉先、马师曾、白驹荣、廖侠怀、桂名扬、红线女、罗品超等,都是创新的典范。他们从上世纪二三十年代起就开始引进西洋音乐,借鉴话剧和电影的创作手法,改进表演方式等,使粤剧涌现出《搜书院》、《关汉卿》、《山乡风云》等一批在全国有影响力的剧目。“作为青年一代,我们也不能固步自封。这些年佛山粤剧院在题材开拓和形式创新方面进行了大胆尝试,创作了《小周后》、《蝴蝶公主》等一批新编剧目,同时还把这些剧目拍成电影、电视戏曲片,希望借助不同平台吸引各阶层的观众。”
作为川剧《李亚仙》的编剧,罗怀臻谈起他跟随剧组到华东师范大学演出时的情形:本来打算在可容纳1000多人的礼堂里演出,结果因为近万名学生要求观看,演出最后不得不挪到了体育馆。演出结束后,数百名学生围住演员,久久不愿离开。“这部戏为什么会受到年轻观众的喜欢,就是因为它的表现方式虽然是传统的,但其传达的感情、审美观念和价值取向是现代的。”
除罗怀臻外,参加对话的3位女嘉宾既是表演艺术家,也是戏曲院团的负责人。她们表示,之所以能长期坚守传统戏曲这一行当,是因为“热爱和希望”。罗怀臻为此感慨地说:“这样的场面意味深长,让我想到了‘精卫填海’。我觉得,她们3位都是美丽的‘精卫’,有了她们的坚持,东海是有可能变成桑田的。”(记者 黄小驹)
(摘自 《中国文化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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